105、第一百零五章(1/3)
“你们是谁?”长生被人蒙着眼睛推搡着想着不知名的地方走去,脚步缓慢,脸色苍白。
耳边是远处朦胧的熙熙攘攘声音,可仔细听来,周围却是格外安静,看来他们是走在安静偏远的小巷中。
这一代都是店铺为主,所以背对着大街的小巷都会格外安静,说明这伙人绑了他还不曾走远。
“少废话。”那个黑衣人粗声粗气地说着,停在原处瞄了慢吞吞走路的人,突然把人直接抗在肩膀上。
胃被重重顶了一下,长生疼得闷哼一声。
身后还有一人连忙说道:“小心点,听说这人身体可不好,别伤到了,到时候不好交差。”
“这些人就是屁事真多。”黑衣人不耐烦地松了点力气,但还是直接扛着人继续快步走着。
“哎,拿钱办事总是顾虑多一点。”黑衣人的同伴也跟着叹了一口气,“也不知道这人是个什么来头,开了这么高的价格,我看她身边那个小娘子身手不凡,幸好年纪小,被我们匡了过去。”
“呲,十一二岁的小丫头片子而已,能力还能高到哪里去,就你话多,别说了赶紧把人送走,我总感觉不安全。”黑衣人冷冷呵斥着。
两人不由加快脚步。
长生沉默着,想起两人的对话,心中明了自己大概是被人盯上了,这才被人绑走了。
知道自己身份还要绑架自己的人。
满足这一条件的人屈指可数。
管家登基多年,勤勉努力,统一南北,海清河晏,国库充裕,可朝野上下时常会有反对声,无外乎是因为她是个女子。
只是这样一个外在的,最不需要在意的表现,便能盖过所有成就。
今年官家感觉上了年纪,精力不济,开始逐步放手政务给东宫,所以他也跟着爹入政事堂听政。
这些年边境安稳,内部却还有些动荡,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当年南下的的皇室血脉。
嫡系的还剩下先定王的八皇子,旁系的光是一个安王爷就足以兴风作浪。
官家为堵天下人之口,一直不曾施于雷霆手段,只是压着他们不敢动弹。
可今年官家大病了一场,身子就有些不如意,想来是牛鬼神蛇又开始走动了。
他心中回转片刻,随后心思一定,心一横,直接咬了咬舌尖,闷哼一声,紧接着吐了一口血出来。
“啊啊,他,他吐血了!”同伴惊慌地尖叫一声。
长生嘴角的血止也止不住,顺着下巴往着领口流去,加上脸色惨白,整个人越发觉得虚弱。
“我,我听说这人身体差得很,是不是刚才你把他弄伤了。”那人掏出一块布擦了擦他嘴角的血,鲜血却是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滴,看得人心惊胆战。
黑衣人皱眉,脸颊上的那道伤蜿蜒扭曲如蜈蚣,乍一看越发狰狞。
他伸手冷酷地掐着长生的脸,抹了一把他脸上的血,目光一凝,手指用力:“臭小子,你敢自己咬舌头。”
长生被蒙着眼睛,可还是准确听着声音看向黑衣人的位置。
“我有笔买卖和你做。”他忍着舌头的痛意,冷冷说着。
“不做,我们做买卖是一锤子事生意,不兴做两面人。”黑衣人淡淡说着,撕下一块布就要把人的嘴巴堵住。
“等等,等会,小心血呛着。”他的同伴有些害怕,连连摆手,“你看看他的脸色,别把人弄死了。”
黑衣人两条粗黑的眉毛紧紧皱着,手中这个小子脸色金白,嘴角止不住的血越发显得脸色苍白。
有人开了五百两的银子要他们去绑架这小子。
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,他们只需要一个出面绑架的人,谁都知道这事一定不简单,可谁叫他们缺钱,便不得不接下这笔买卖。
“那人给你多少钱,我给你十倍。”长生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,最后自己撑着墙站了起来。
他背靠在墙面上,手指背在身后,压着舌尖的刺痛:“你们不过是那些人推出的替死鬼,你们放我走,我不会追究此事。”
黑衣人沉着脸死死盯着他。
“与你接头的人是一个男的,说话声音尖细,身上甚至还有点香气,是不是?”长生慢条斯理地问着。
那同伴脸色微变,下意识扭头去看黑衣人。
长生敏锐地察觉出其中一人的气息变化,心中紧悬的一口气微微松了下来。
“你们不觉得他有些奇怪吗?”
“能做杀人越货的买卖本来就不是正常人。”黑衣人冷硬反驳着,“无需多言,既然走上这条路,讲的就是钱货两清。”
“我说的是他们的胡子……”
黑衣人脸色微变,握紧手中的弯刀。
“啧,外面的人就是靠不住。”一个尖细的声音在长生头顶响起。
长生还未回神,只觉得眼前一黑,视线中只看到一个面白无须,脸型瘦长的蓝衣人出现在自己面前。
他第一次痛恨自己武艺不精这个事情。
————
长生被人绑走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宫中,宁岁岁一张小脸阴沉着,手指一直拨弄着刀首处的刀环,嘴角紧抿。
“那些人绑走长生本就是早有预谋的事情,岁岁不用自责。”容宓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,柔声宽慰着。
宁汝姗匆匆自容府入宫,闻言也紧跟着叹口气:“也不知有没有线索,长生之前还病了一场,身子一直没大好。”
宁岁岁脸色越发阴沉。
“好了好了,岁岁去找珍儿玩一会吧。”容宓见状,笑着把人打发走。
珍儿就是东宫唯一的小公主,宴珍珠,取自掌上明珠的意思,如今也才八岁,性格极为腼腆温柔,最喜欢的就是跟在宁岁岁身后,两人关系极好。
“是了,你明日生日,公主早早就派人说给你备好礼物了。”宁汝姗也跟着安慰女儿,转移她的注意力。
宁岁岁只好提着刀,脚步沉重地走了。
只是她走了一会,越走越慢,最后停在原处。
如意照顾她八年,一下就明白她的想法,心中一惊,抖着声音劝道:“姑娘不去找公主了吗?”
宁岁岁慢条斯理地把大刀包起来,又重新背到背上,最后扭头对着如意嘘了一声:“别吵。”
她走了两步,紧跟着又停了下来,细眉紧紧皱着,义正言辞地对如意说道:“你不会武功,太弱了,你先回去,不要妨碍我。”
如意哪敢走,只能闷着头跟在她身后。
宁岁岁捏了捏手,长叹一口气:“长生是我弄丢的,我得把他找回来。”
“殿下和王爷都在找人,会找到的。”如意见姑娘丝毫不为所动,只好搬出杀手锏,“而且奴婢若是知情不报,夫人和小殿下也会训斥奴婢的。”
宁岁岁闻言觉得很有道理。
如意松了一口气。
“那就得罪了。”她思索片刻后转身,不好意思地说着。
话音刚落,如意心中一跳还未说话,只觉得眼前一黑,直接晕了过去。
宁岁岁竟然一不做二不休,把自家婢女打晕了。
“我打晕的总没事吧,真的有事我会来救你的。”宁岁岁直接把晕了的人打横抱起,朝着一间无人居住的宫殿走去。
“……无外乎是定王剩下的一双儿女,符家办错事,被官家降爵……安王爷最近也很不安分……整日在宫学找岁岁麻烦……剩下的两位虽然安稳度日但不能排除嫌疑……”
“他们被官家管控得极为严格,别院都已经查过了,只剩下他们的府邸不好直接上门,言官早已对此事有意见,若是贸然上门……”
“长生消失的附近,有一面墙有一点奇怪的图案,是用血写成的,也不知到底是何意……”
宁岁岁趴在屋顶,听着屋内两个大人说话的声音,皱了皱眉,捏着手指也不知在想什么,随后眨了眨眼,很快又悄无声息地滑了下去。
一袭红衣,就像是一只飘然出尘的蝴蝶,连着一粒尘都没惊动,就在亮堂的日光中悄然消失。
她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出了皇宫,很快回到长生消失的那面墙头,站在上面,小脸紧绷,认真地扫视着下面横纵的巷道。
“算了,我一条条找过去。”宁岁岁看了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,只好破罐子破摔地说着。
“应该一开始就没走多远……我当时就发现了,所有一定在我看不见的位置……刚才我看不见哪里来着……”
临安小巷是不分商业和居民的,到处都是混杂在一起的街道小巷,但一条小巷若是居民多,坏人带着长生一定不安全,所有十有八/九是朝着刚才既在刚才角度看不到又没有太多人烟的地方。
背靠商业街的小巷就是最让人怀疑的位置。
她一边碎碎念,一边朝着在心中被圈出来的几条小巷走去。
直到走到第三条小巷,她目光突然一凝,只见地面上零星的血迹,还有被脚印胡乱踩出印记。
宁岁岁脸色阴沉,随后快走几步,这才发现墙面上凌乱的鬼画符。
那鬼画符极为奇怪,乍一看不过是小孩的胡乱作画,可若是仔细看去,有莫名有些规律。
那些奇奇怪怪的线条圆圈和莫名出现的笔画,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箭头。
宁岁岁眼睛一亮,凑了上去,仔细看了片刻,磕磕巴巴说道:“两人,游侠,生病,坏人,东边……这个是黄门的意思吗?”
原来是小时候长生为了给岁岁课上作弊特意研究出的暗文,全天下能解的只有岁岁一人。
她摸着最后那个来不及画完的图案,一个正方形里面画着一个长锥图案,正中是一条波浪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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