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3、第六十三章(1/3)
西和州本就位于三国交界,注定是一个复杂的地方,更别说西和州最有名的便是红楼榷场了。
这里的榷场不同于金州榷场的封闭管理,相反因为其位置的特殊,导致它对外呈现出一种赤/裸裸的嚣张。
只要交了钱,谁都可以入内,只要卖家找得到出手的买家,不论是人还是物只要交了保护费,就能在榷场得到安全庇护,但出了榷场便是生死不论。
这里长灯彻夜不熄,喧闹欢笑,恸哭尖叫络绎不绝,整个榷场永远都是喧嚣热闹的姿态。
榷场正中的那幢颜色艳丽张扬红色高楼便是红楼主人住的地方,红灯高悬,金玉宝石镶嵌,奢华金光,无可比拟。
“主人,临安的信。”一个头戴鬼面面具的人跪在花色异域的地毯上,低声说道。
一双肤色异常雪白的手接过他手上的烧了红色火漆的信封,一只展翅高飞的凰鸟栩栩如生。
“有趣。”他懒懒打开信封,随后一个古怪含笑的声音自狰狞的面具中缓缓传出。
“三日后去临安。”
他慢条斯理地烧了那张密信,大红色衣摆上热烈密集的火焰花纹在烛光下熠熠生辉。
“金州啊。”
屋内大门缓缓关上,隐约传来一声近乎嘲讽的叹息声。
与此同时的泗州。
泗州的榷场在一场边境冲突中被迫关闭,红楼主人退隐,不再过问时事。
这一转变,反而让泗州和其余地方大不一样,借着发达的海运,商贸极为发达,泗州商会应运而生,这些年已经控制了整个淮南东路。
“主子,这些日子城中抓到一个临安的探子。”
美艳的婢女柔声说着。
正在看书的年轻男子神色不变,目光依旧落在书上,淡淡问道:“可有说什么?”
“只说要在寻阮家人。”
“榷场阮家?”那个梳着文人发髻的人,斯文地问道。
“正是。”
“榷场都消失不见了,那有什么阮家。”那人幽幽叹了一口气,放下手中的书,大大方方露出一张俊雅秀气的脸,“可有说什么事?”
“有贵人相邀,三月初一,临安相见。”美婢折腰附身,谦卑说着。
“可有说为何?”那人接过身后美婢的帕子,细细擦着手指,飞扬浓黑的眉微微一挑,带出一点风流之气。
“只说是为金州之事。”
“金州啊。”那人擦着帕子的手一顿,遗憾地叹了一口气,“可惜了。”
屋内瞬间安静下来,雅致秀气的书房内金铜貔貅兽头冒出袅袅白烟,乌木圆拱轩窗在喧亮的春日中沉静大气。
“三日后去临安吧。”小公子低声说道。
远在千里之外的临安随着春日逐渐来临,按理也该热闹起来,可前朝的震荡,连着后宫内院都跟着沉默着。
曹忠借着清查军队粮草的事情,不仅发走了临安不少闲赋在家的官员,甚至镇守边境的将军都被一一拉出来责问。
就连远在大散关的王家兄弟更是连夜亲自上了罪己状。
一时间临安人心惶惶。
不少人文官上折抒情,但奇怪得是,这次连着政事堂的大门也没出,直接被宴清按下不发。
宁汝姗去宴府接岁岁回家时,却不巧和宴清迎面撞上。
宴清身后跟着不少人,一看便是回府还要继续议事。
“宴同知。”宁汝姗避让,低眉顺眼行礼。
虽然入了春,宴清的衣服依旧穿得不少,只把厚毛大氅换下,换了一件薄披风,脸颊带着苍白之色,一双浅色的瞳孔越发清冷疏远。
“容夫人。”宴清停下脚步,看着她,“来接岁岁。”
“嗯,这些日子都有打扰。”
宴清脸上的神色难得柔和下来:“不打扰,岁岁很可爱。”
宁岁岁逮着谁都喜欢抱大腿,凡事都爱笑,嘴巴还甜滋滋的,短短五日时间已经俘虏了宴家一半的人心。
这种看似平淡,实则却有些古怪的语气让宁汝姗颇为震惊,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宴清。
“我想和容夫人单独说几句,不知可否。”宴清看着她,低声问道。
“同知高抬了。”宁汝姗点头应下。
两人来到一处四面通风的凉亭内,宴清被风吹得咳嗽几声,直到颧骨上泛上红晕这才停下。
“见笑了。”他拿出帕子仔细擦着嘴角手指,直接问道,“容祈可和你说了所有事情。”
宁汝姗抿唇,点头:“他知道的,都说了。”
“他知道的和我知道的也没什么区别。”宴清呲笑一声,收了帕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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