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风雪(1/2)
因为我们站在河的两侧,所以我们这辈子都只能互相为敌。
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。
西陆自然明白。
所以她的怒意消散得很快,这倒不是说她原谅了陈朝做的那些事情,只是能理解,也就说不上原谅不原谅,两人本就是仇敌,这辈子都会是,个人的喜恶并不重要。
看着陈朝腰间的那枚印章,西陆忽然问道:“类似的东西还有没有?”
陈朝挑眉道:“东西或许还会有,但你能拿出什么来换?”
这样的至宝,可以说是无价之宝,西陆想要倒也可以理解,毕竟那是可以遮挡妖帝视线的东西。
但想要这样的东西,却绝对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就能得到的。
西陆默不作声。
“先离开王城,在这个地方,我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。”
陈朝笑着伸手,开始抹除这里自己的残留气息,在别处或许可以不在意这些,但在妖帝眼皮子底下,一切都需要上心。
……
……
半刻钟之后,酒肆外忽起风雪,一道高大的身影,出现在了这酒肆门口,风雪在他身后呼啸,却怎么都来不到酒肆里面,好似他的身躯足够宽广,能挡住这世间的一切。
男人走入酒肆里,看了一眼四周,那些破碎的酒坛还在地上,酒水在缓缓流淌着,但酒香味却是闻不到。
男人走了几步,来到那张已经破碎的桌子前,看了一眼。
一道道气息从他的身躯里流动而出,像是一条条丝线在这里不断缠绕,将身前的这张桌子重新复原。
桌子复原了,那上面的那坛酒也重新被那些所谓的丝线粘到了一起,虽然还是有一条条的裂痕,但就像是一条条脉络一样,上面闪烁着光泽。
在地面的酒水,此刻也是再次复归在酒坛之中。
都说覆水难收,但好似在这位妖族帝君面前,都不是什么难事。
妖帝看着被他重新修复的桌面,看着大概一刻钟之前,就应该是这样的场景,微不可查地皱起眉头。
桌上有酒,有两个酒碗,就说明这曾经有两个人对坐。
但这两人的气息,却一点都没有,便很奇怪了。
能够抹除气息之后,让他一点都看不明白的,只能是另外的扶云。
在妖族王城还有扶云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被发现?
妖帝只一瞬间,便想明白了一件事。
“还是没忍住。”
妖帝淡漠的声音响了起来,像是来自地狱最深处那般冰冷,让空气都凝结成霜。
“但你在和谁一起喝酒?”
这是妖帝唯一的疑问,答案不会有人告诉他,只能靠他自己去找。
他的双眸缓慢在四周扫视,最后落到了桌上的那坛子酒上。
酒上没有谁的痕迹,但酒却很香。
妖域是酿不出这么香的酒的,所以这酒只能来自妖域之外,来自那和妖族对峙着的人族。
那能带着这坛子酒的人是谁?
好像答案已经不言而喻。
妖帝的双眸里闪过一抹怒意,之后迅速燎原,燃起一片燎原大火。
如果说之前要不要杀人妖帝也会犹豫,那么此刻,就是给了他一个完美的理由,有些人是非杀不可了。
……
……
斡难河畔。
陈朝和西陆站在两侧,西陆背后便是妖族王城,而陈朝背后,是广阔的漠北,漠北之后,是大梁的北境长城。
两人还是站在不同的河岸两侧,就像是之前在酒肆里说的那样。
看着西陆,陈朝说道:“你已经逃出来了,但你好像没有时间耽搁了。”
刚才两人南下途中,都感受到了那王城里那道不加任何掩饰的妖气动荡。
“不出意外的话,你父亲这会儿就在那酒肆里,你觉得你把你的气息抹干净了吗?”
陈朝笑着看向西陆,这一趟来杀妖帝,最重要的就是要西陆成为自己的帮手,虽然西陆还是说明不愿联手,但目前来看,她已经被迫站在了自己身侧。
西陆平静不已,但心中如何想,却也没有人知道。
陈朝说道:“你应该要谢谢我带你离开王城,不然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。”
西陆面无表情,“那不也是拜你所赐吗?”
陈朝苦笑一声,倒也没有反驳,这一次来到王城来算计西陆,的确不太光彩。
西陆冷笑一声,“陈朝,你比我想的要更无耻一些,当真什么话你都能随便说出来吗?”
这句话意有所指。
“为了取胜,都可以。”
陈朝微笑道:“我为大梁而说谎,而骗人,没关系。”
虽说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答案,西陆还是有些失神,但她一句话都不再说,而是沿着斡难河开始南下。
陈朝看着她的背影喊道:“妖帝得了那株神药,更难杀了,你真要想杀他,跟我联手是最好的选择!”
西陆不为所动,就这么一直走着,越走越远,好似就要尽快的远离陈朝。
陈朝想了想,越过斡难河,来到西陆身后,跟着她走着,一边走还一边说道:“西陆,我敢保证,换了任何一个人,像是你这样的处境,都不会犹豫,而是会选择和我合作。”
“你们妖不是比人更不在意什么亲情的吗?”
“西陆,不管做什么,也不管怎么做,永远都是要先活着,才会有后面的事情。”
“杀了妖帝,你便是新的女帝,妖域尽在你手,我们再一战便是。”
陈朝跟在西陆身后,一直开口说话,然后一边便沿着河岸往南边走去,河水在缓缓冰下缓缓流着,冰面却好似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样的。
夏天的时候,斡难河两侧会有些碧绿的水草,但如今却只有积雪,让哪里看着都一样。
西陆不转身,但是却说道:“你没有自信能赢他,但是却觉得能杀我。”
为何要杀妖帝,自然是因为妖帝可怕,这样可怕的人,如果站在自己对岸,那么他最好还是死了才好。
杀了妖帝,新的妖帝便是西陆,面对西陆,陈朝倒是觉得不难杀。
这个想法无比朴实无华,但正因为这般,所以才显得有几分真诚。
但真诚的事情,总是也特别伤人的。
陈朝说道:“你不用管我在想什么,你须知你如今就这么一条路,有我你这条路就会走得顺畅许多,若是无我,你或许便走不通这条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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